2012年9月22日 星期六

思念的軌跡(——by 李雪菱)



另一個難忘的受寵回憶:當年,余老師與顧老師兩位我不真的認識的大學教授夫妻,讓一個陌生人,在他們離開花蓮不在家期間,住進他們在東大的校舍。那次,我一住就住了三天。這三天啊,中央山脈、東華的日出、大學教授的家--真切地,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。



  一早醒來,0922,週六的六點。我回到研究室。是這樣子的感覺,進研究室、好好坐下來,居然是一種思念的儀式。
  
  昨天徐達的哽咽與淚;李維倫望著老師坐的椅子問道:「老師,我說的對不對?」;龔卓軍說的「老師教導如何造就一個編輯、作者、作家」;榮邦說的,「老師教導我們如何成為一個老師」;阿邦老師的歌聲與小米酒,以及台大朱老師引領我們回到多年前縈繞著空氣的,菸味咖啡香與書香……


  追思會後,天色暗下來。我們回到老師在慈大人社院二樓與三樓的研究室。阿妹說,「老師三四年前就預言,這一天你們會到他的研究室來了。」然後我想起老師從東華退休後到慈大任教,我們成為「同事」。有一天,老師說:「去看看你的研究室。」然後他從當年還沒搬家的中央校區研究室跟我走回研究室。「恩……他想確認除了書桌書櫃,我還有沒有安排一個可以休息的角落。當然,這些是一定有的呢。那天,老師像是點名一樣的看過研究室之後說,「恩。麻雀雖小,五臟俱全了。」多年之後,我發現,無論我的研究室怎麼改變,心裡的藍圖,彷彿都是余老師研究室的影子。
 
  我用手輕撫著老師木質書櫃的紋理,那是曾經陪伴我們在東華老師研究室的書櫃;宜澤用手機拍下老師架上,我們當年的論文;世明找到好些當年以及往後多年他為老師買的書。然後,阿妹說,可能是世明寵壞了老師,往後老師染上這樣的壞習慣--除了網路買書,還變成怎麼怎麼地買簡體字書;於是跟在老師身邊參加台北研討會的學生,便得怎麼怎麼地用大大的書籃扛著重重的書回花蓮。我仔細尋找著後來當老師研究助理期間,在病房、在佛寺寫給老師的--一疊疊、厚厚的田野資料匣。真好玩,進到老師的研究室,每個人都可以多多少少找到我們自己。接著,我們還戲謔地比較了,誰曾經收過老師最多的留言、卡片與信。

  是了。我還留著當年老師給我的幾封手寫的信……。還記得,應該是1996年,老師第一次打電話給我的時候,怎麼告訴我「余德慧」這三個字怎麼寫,我也還記得他怎麼在長途電話裡跟我分析《張老師月刊》裡頭的心理學與社會學成分……看到這裡,你們這些老師在台大時代的學生、朋友們可能要氣死我了吧?有時我羨慕你們跟老師的相遇方式,但我的方式不太一樣。我是被老師特意「撈」起來的學生……。後來就讀族群所的關鍵,是另一個難忘的受寵回憶:當年,余老師與顧老師兩位我不真的認識的大學教授夫妻,讓一個陌生人,在他們離開花蓮不在家期間,住進他們在東大的校舍……。那次,我一住就住了三天。這三天啊,中央山脈、東華的日出、大學教授的家--真切地,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。

Alinggo雪菱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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