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9月24日 星期一

給余老師的一封信(——by 蔡怡佳)


我們帶著理解人的渴切來到這個系,老師帶領我們從一望到底的大路,走向未曾被看見的荒野;荒野之中的大山大樹開啟了我們的心靈,我們遇見世界的廣邈,也同時走進心靈的深邃。老師是荒野的孩子,也是天地之中的智者,您的教導回應了我們追尋心靈知識的初衷。




老師:

  今年四月到慈濟參加研討會,羿如騎機車載我到老師家看老師,老師當時坐在廚房,用英文教新來的看護煮湯,應該是鳳梨苦瓜雞湯。老師一邊教,看護一邊照老師的話把材料一樣一樣放到鍋內,湯還在鍋子上等待時間的熬煮,老師說累了,於是我們移到客廳,老師可以躺下來說話。我跟老師說我的爸爸剛剛開始洗腎的事情,老師是腹膜透析的專家了,告訴我許多洗腎的經驗,還請羿如拿磅秤給我看,說這一種用來稱引流液最好用。回家後,我跟媽媽說,發現家裡買的磅秤是一樣的,覺得很高興。




  老師又拿最近在讀的《慧庵詩文集》給我看,回台北後,我也從學校借來看。本來跟老師說,等參加阿邦學長六月在花蓮舉辦的活動時,再來找老師,結果活動延期,我也就一直沒有到花蓮。後來聽說老師生病,但因為感染,不能探望,我就每天為老師念〈玫瑰經〉,慢慢等,等著方便去探望的那一天。後來老師離開了,在老師家的生命講堂看到老師,老師最後的面容和所有那些曾經印在我心中的,那些過去的面容疊在一起,變成一條河,我坐在河岸,感謝這條河我給我的教導。 

  我要代表老師在台大心理系任教那段期間,受教於您的研究生,向老師表達我們的感激。能夠在心理系遇見老師,成為老師的學生,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。我們帶著理解人的渴切來到這個系,老師帶領我們從一望到底的大路,走向未曾被看見的荒野,荒野之中的大山大樹開啟了我們的心靈,我們遇見世界的廣邈,也同時走進心靈的深邃。老師是荒野的孩子,也是天地之中的智者,您的教導回應了我們追尋心靈知識的初衷。和後來許許多多受教於您的人一樣,成為您的學生,都是我們生命中,最值得感激的一件事。玟靜在給我的信中說,老師心中總有一片樹林一座山,我想,老師心中的樹林和山,已經成為我們懷念老師時,可以探訪的地方,現在的您,是不是已經也回到了那片樹林和那座山了呢? 

  最後,我想再告訴老師玟靜說的話,玟靜說:「老師給我們這麼多的愛,想到那年他在研究室裡介紹準師母瑜君給研究生認識。後來他的婚禮我們也忙進忙出。彷彿老師早已把我們當成家人。追思會上如果他有知,應該會高興他親愛的大家庭給他辦了一個這麼隆重熱鬧的party。」玟靜的話讓我想起老師在台大時,我們也會為老師慶生,和老師在一起的那段時間,的確就像是生命中的盛宴,課堂中的盛宴,在老師研究室中的盛宴……,我們就這樣,參加一場又一場的盛宴。今天的盛宴,既哀傷,不捨,又歡喜,哀傷您的離去,不捨瑜君師母,歡喜所有曾經一起分享的生活。感謝您對我們的教導,對我們的愛。以後,思念您時,想跟您說話時,我們會記起您心中的那那片樹林,那座山。

(在九月二十一日余老師的追思會中,怡佳代表余老師在台大時期的學生們致詞。怡佳目前為輔仁大學宗教系系主任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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